Sapphire在经历了NFT创业失败后，能够从黑暗中走出来，一方面源于他责任心太重，走不出来太「麻烦」了，会「影响」爱他的人；另一方面，Sapphire觉得自己有「证明」的渴望。对圈内价值观的否定，让他有了重新开始的决心。「我一定会再在这个圈里创业一次，再次去尝试获取成功」Sapphire说。Sapphire抉择在窗前凝望着，「哎…要不还是发了吧。」Sapphire、STARSEED和Lullabby三个NFT项目的创始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，最终发出一声长叹。这已经是STARSEED项目立项的第11个月了，和市场内大多数NFT项目不同，他没有赶在热度最高的时候发售。作为一个以Azuki和Ether为标杆的NFT项目，STARSEED也曾有机会挤入一二线名列。创立伊始，STARSEED就拿到了PudgyPenguins、Doodles、Renga、Underground等顶级Alpha社区的宣发合作。第一天，官方账号涨粉超3000，浏览量破万，数百位用户在评论区争着要WL（白名单）。每一到两周，STARSEED都会公布世界观内的一张插画或背景故事，每次都是3000以上的转赞和250以上的评论。「我记得特别清楚。当时我们做了次PREMINT（WL发行平台），至少有3w以上的地址参与进来。里面大概1w多是机器人吧，你想想，1w多的机器人想要Mint我的NFT，什么概念。」虽然是一个小项目方，STARSEED团队最多时有十五个人。商务、前端、合约、2个品牌、4个CM、合作、战略……而Sapphire还要兼顾策划和运营的工作。「用户一开始会非常热烈地留言回应，‘DopeDope’地夸赞艺术。不论是了解项目的，还是不了解的；认识项目的，还是不认识的，都纷纷寻求合作的机会……那时候，我真的是强迫症发作，必须一个个地清理掉所有的推特红点，每天都要刷到手指发麻。」即便已经过去了半年，Sapphire依然对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忆犹新。4月13号2点，STARSEEDDiscord频道开放，瞬间涌入了大批用户，必须限制发帖速度，才能看清大家在问什么。可惜好景不长，NFT市场每况愈下。今年年中，加密市场走入深熊，作为流动性最差的资产，NFT市场面临大跌困境。行业龙头YugaLabs产品交付进度缓慢，BAYC回调至两年前价格，较历史最高点回落85%。Azuki二代Elementals被质疑美术雷同，预售资金全部提现至交易所，引爆社区信任危机，发售当天即腰斩。而更多的头部蓝筹项目CloneX、Doodles、DeGods同样创新乏力，持续阴跌。当行业龙头没法保持财富效应，新的叙事又遥遥无期，整个市场陷入一片死寂。新项目越来越少、老项目们选择缩减开支节衣缩食、连KOL们都开始大量转战GameFi、Socailfi领域。「虽然市场是在8月见底的，但是从3月份开始，整个行业已经有衰退趋势了。那会市场参与度贼高，都想最后再捞一笔钱。大量项目软跑路，而正经Mint的项目，要么破发、要么卖不完、要么缩量减价，任何一个热门项目都没法成功。」4月份，STARSEED正当红，可身边项目却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。遍地都是跑路的项目和到处FOMO的散户们，每个人都在热情参与，赶着互割。Sapphire形容这为——「最后的狂欢」。迪士尼、3D木偶、德宝……这些耳熟能详的项目，即使不说真名都能让NFT玩家们咬牙切齿。Sapphire迷茫了，这样的市场环境下令他无所适从。他看不懂社区的成员们到底有多少是正真热爱他所构建的STARSEED世界，又有多少是为了骗到WL后砸盘。「其实STARSEED这个项目最早是想做星座类的项目，关于星盘、十二宫……但我们对占星都不太懂，而且12个类型对画师要求太高了，故事也不够宏大。我们要做就做到最好，对标Azuki，做个宏大的元宇宙。最后我们将StarSeed重新定义成了宇宙间的一种能量和精神，能具像化改变人的灵体。」每当提到STARSEED的世界观，Sapphire总是两眼放光、滔滔不绝。作为一个前英雄联盟主播和电竞解说，Sapphire能说出每个英雄背后的故事和情感。正是因为见过Web2世界中，用户和产品间如此深度的链接，Sapphire设想利用NFT技术，依托Web3的增长红利，做出全新的宏大品牌。Sapphire梦碎设想终归是设想。低迷的NFT市场和崎岖的创业历程，将Sapphire的梦，击碎了。2月NFT市场还热度很高，这竞争环境一度让Sapphire不自信，希望能把产品质量打磨得更好。
纵使画好了一套NFT，Sapphire还是专门去往成都的美术学院，请了位主美指导。1个主美，4个画师，3个种族，20个1/1，还有宠物设计……Sapphire为整个项目再次倾尽所有，不曾想，这一选择成了压死骆驼的稻草。完美的艺术追求，将战线拉长到了5月底。图还没画完，可NFT市场已经死了。5月初开始，Discord里就几乎听不到咨询项目合作、追问世界观的声音了。剩下的，只有永无止境的GM。市场本就没多少人，大家拿到白单就离开了。「我现在每天看到GM就烦。有些是单纯刷分的机器人，更多的人是想看下他们有没有拿到WL，而检验资格的最快方式就是发一句GM。」社区在弱化，团队也是。自9月初立项到现在，已过去了半年时间，资金终究还是出现了缺口。团队启动资金本是由Sapphire和另一个画师合伙人垫的，可如今Sapphire的积蓄已全部用尽，东拼西凑借来十几万，也终究是杯水车薪。工资渐渐发不出来了，只能反复许诺团队未来分成。可团队成员也知道，赚钱这事儿，八竿子打不着。Discord7000人，白单发出去2500多个，这是当时STARSEED的潜在用户数。是釜底抽薪，直接将残次品丢入市场，收回资金成本；还是干干净净，宁可亏钱也要保护心中的白月光？Sapphire选择了后者。「我的内心过不去。支持项目的人会很惨，我们无法给市场一个交代。」团队成员内部没有激烈的争吵，都默契地选择了默默认输，找工作的找工作，放弃的放弃。公司群没人说话了。5月底，项目宣布了暂停。可Sapphire不甘心。「万一呢？」Sapphire还是一个人重启了项目，但这次，他选择了一个子品牌——「LullabyMultiverseClub」。Lullaby是STARSEED原住民的宠物。「我做了大半年实在是憋不住，心里堵得慌。」Sapphire在想，或许能不能靠新项目赚点钱。当时每个LullabyWL定价0.0069，只要能卖掉1000多个，就能回本。剩下的钱全部投项目上，一分不要。「我当时想的很清楚，团队只分40%，让我还个债，补贴点团队成员工资。剩下60%全部投入项目，版税全部投入项目和社区金库中也可以。」Lullaby定价是很低的，Sapphire希望再靠着慢慢运营，把社区和热度做起来，挑个热度复苏的时机发售。等版税有了一定积累，再重启第一个项目。就在这时，NFT市场的版税之战，打响了。随着NFT市场模式创新和用户增量的匮乏，NFT市场意识到没法靠扶持NFT项目赚钱了，开始倒戈内卷，在存量环境下切蛋糕。在Blur市场采用可选版税和吸血鬼攻击，一跃成为交易量最大的交易所后，老牌NFT市场OpenSea停止了执行半年的的强制版税工具，加入可选版税阵营。这一度引起YugaLabs的带头抗议，宣布取消所有合约对OpenSea的支持。PudgyPenguins等蓝筹项目也开始尝试搭建独立的二级交易市场。时代的一粒灰，落在个人头上，就是一座山。蓝筹项目们固然可以靠已经积累的资金和品牌优势，慢慢探索新的发展方向。可对于刚起步的创业者来说，市场的每一点轻微变化都重如泰山。「从公告开始到OpenSea正式实行可选版税政策，中间也就半年时间。我测算了下，即使吃满半年的版税，简单做几个活动就烧光了，根本没钱再招人。
但如果没有版税，更可怕。」OpenSea将Sapphire逼入了绝境。「曾经站在艺术家和创作者这边的OpenSea，背叛了我们。OpenSea就是个叛徒。」Sapphire度过了一个不眠夜，终究还是决定要提前发售。每天只睡3、4个小时，着急忙慌肝出了个略显粗糙的网站和智能合约。这大半年的旅程，迎来了这个略显仓促的收尾。Sapphire至暗70,74,89…Mint的数量永远定格在了89。经过两天的挣扎，Lullaby总共卖出去89个。Sapphire一年来最重要的时刻Lullaby开始WL预售日，然而天有不测风云。当晚，GrayscaleInvestments宣布在美国推出首只比特币ETF，ETH当日暴涨5%，突破1700大关。以太坊Gas费从10Gwei暴涨至80Gwei。一只Lullaby只要10U，而当时Mint的Gas费却要5倍。400,300,200……高昂的Gas让用户们止步不前，Sapphire时刻监控着网页浏览量数据，眼睁睁看着用户一个一个的流失。最终，那一晚的Mint数量锁定在了十多只。「项目的热度过去就过去了，不会有人再买了。」虽然现在的Sapphire已经看淡了，但当时的他仍然不甘心。第二天上午，Lullaby官号发布了通知，宣布延长WLMint时长至24小时。Sapphire开始在之前合作的Alpha社区到处喊到处说，LaserCat、Underground、KOL社区……没有用。「最后发了大概3000多个白单，算超发吧。但所有人都不买，只有朋友在买。事后我只能挨个和朋友们私信道歉，问要不要退钱。但朋友们都说：不要，没关系的。」Sapphire曾在Mint数量永远定格后，在朋友圈发了条长文，怪罪自己看错了市场。「10美金价格真的不高。怪只怪自己，盲目自信，判断这个市场有用户、有消费者、有支持NFT的人。其实不是这样的，如果一个项目不能赚钱，大家就不买了。」发售前，有做市商和VC来找Sapphire，希望能一起合作，保证卖完。但Sapphire都一一回绝了。「如何快速Mint完，我当然清楚。但我不想成为我最讨厌的那批项目方。很小的供应量，做市商持仓，把数据做好看，拉到你FOMO，再靠砸盘回收成本。」Sapphire苦笑一声「当然你也可以靠做市稳定价格，然后砸给刷Blur积分的Farmer」虽然身处至暗时刻，Sapphire仍向往光明。这些提议，Sapphire都回绝了。因为Lullaby的项目初衷，就是为那些热爱NFT的用户打造的。「市场上骗局太多了，每个新项目都破发，让人亏钱，我们要做没有骗局的项目。如果我的项目由我掌控，可不可以不Rug，好好运营。很天真的想法。」经历了这些后，Sapphire的推特简介，依然放着这句：AlwayslookingforwardtothefutureofNFT光亮Sapphire光亮出现在9月。TipCoin和FriendTech等Socialfi项目大火。Sapphire盘完了手上的账单和欠款，开始考虑利用这些项目赚钱还债。「赚钱嘛，不寒碜。」Sapphire认清了没有用户的事实，也自知没有愧对任何人。「如果大家都不想要这张小图片，只在乎赚钱的话，为什么不融入他们，一起赚钱。
」盘了盘手上的筹码，除了碎银几两，好像就剩一个5w粉的官推和1w粉的个人账号。「官号能不能用来撸毛？」萌生出想法的那一刻起，Sapphire就知道这个思路可行。于是，第一个带着大家撸毛的NFT项目方诞生了。「市场无聊的很，很烂，都别BB。明年可能会重启吧，玩的开心就好。」面对官号下铺天盖地的质疑声，Sapphire心如止水。做项目的这一年下来，Sapphire从未如此的平和过，因为他知道，他不用再为任何人负责了，现阶段唯一的目标就是努力挣钱。第一季结束时，Sapphire两个号加起来一共领了1900万积分，卖了0.8ETH。而现在，Sapphire开始努力运营FriendTech。作为曾经的项目方，Sapphire擅长为Keys持有者们考虑赋能。当然，他也会为大家空投10个LullabyNFT，和未来可能重启的STARSEED项目白名单。Sapphire为了做海外NFT项目，推特常年通过翻译软件发言。但现在，他完全放下了包袱，不仅放弃了英文内容，还会很用力地在中文KOL推文下互动，寻求（3，3）。推特上，你现在很少能看到他发NFT相关的内容。但偶尔在FriendTech的房间中，你还感受到他对NFT的热爱。他依然会购买热爱的NFT项目，并挑选喜欢的定期抽给Key的持有者们，促活。「KPR的收藏体验，扔Web2也是顶级了。Web3这帮人，不配！」TipCoin赚到钱后，Sapphire选购了一只地板的KPR，作为了现在的头像。「我很能理解KPR的项目方，和我真的很像，被NFT泡沫所吸引，掉入了兔子洞。他重视的是故事、交互体验、艺术。好看的、收藏体验很好的图片，这就够了。」谈起自己喜欢的NFT艺术和项目，他又眉飞色舞了起来。分享完后，他一脸认真地补充道「但你如果是抱着投机心态的散户，那没有什么NFT值得去买。」「想抽这个捏，最新出的pfpsol链上的。可爱捏，你们喜欢吗？」这是10月7号晚上，Sapphire睡前和FT持有者们的互动。就在这个私密的空间中，他在和粉丝们聊抽奖奖品，我觉得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没有影响他的内心。Sapphire未来至暗时刻过后，Sapphire变得洒脱了。「先赚钱，再谈理想。」当被问及NFT项目的后续想法时，Sapphire回答得很快。他作为理想主义的项目方，曾经活的很拧巴。但他现在成为了一个用户，过得很纯粹，体验这一切新鲜事物。作息变得规律了，人不再焦虑了。没有人需要去对抗、去负责，不需要在规则、Ponzi、良心间反复抉择，到底要赚什么样的钱。这种改变对他来说并不容易。作为没有任何投资经验和金融圈背景的人，他一直对Crypto的金融属性嗤之以鼻。「我讨厌这些Ponzi，更讨厌大家用博弈来粉饰Ponzi。」进入Crypto圈之前，Sapphire一直在从事电竞圈的工作。到了老大不小的年龄，想在上海落户，才发现之前没交五险一金，开始思考职业生涯的新方向。他做过许多行业的闲杂工作，直到遇到一位GameFi项目方老板，才开始接触到Web3。那段经历被他形容为「折磨」。要做的事太多了，社区运营、Twitter、Discord都要管。
刚接触NFT，Sapphire就用工资每天在市场上学习、做交易、看项目。直到他用一个月苦心策划的顶级项目方合作方案被老板无情拒绝，他萌生了创业的想法，选择了离职。接触NFT后的某日，Sapphire的策划朋友觉得NFT很好玩，向Sapphire提议做一个PFP项目。两人一拍即合，和另一位艺术家创始人熬夜开始策划方案、设计故事世界观，将所有的想象力都汇聚到STARSEED的故事当中。整个过程几乎没有思考任何Ponzi的部分，仅仅只是定了一个发售的价格区间，在自我肯定的数字上。「纯艺术的NFT太难融资了，VC听到是个NFT项目，连聊都不想聊。游戏是好融，但我自知能力不够。不应该靠这样的叙事，融游戏叙事的资，感觉在骗人，会很煎熬。」在现在的资本市场上，基于PFP的品牌项目很难融到资。虽然从事多年电竞行业，干过主播、解说、编导甚至电竞教育，但Sapphire不愿自称为一个游戏从业者，为了融而融。他觉得这次创业让他成长了不少。作为团队的顶梁柱，他一人背负了很多，将风雨挡在艺术家合伙人之外。谈起另一位合伙人时，Sapphire语调总会变得柔情。「创业初始，我一直和她说，艺术在加密世界可以得到延伸，获得直接的扶持和回报。人们支持艺术，享受创造力。但在经历一段时间的创业后，我不再和她交流艺术之外的任何内容。她不关心用户是怎么想的，她不想了解，认为他们买这么丑的图片，是傻子。我说，是，他们傻，不是我们的问题。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年，Sapphire曾经每做一件事都会ALLIN，全力以赴，但他现在多了几分圆润，开始敬畏市场。「我只要每次倾尽全力就能成功。创业也是这样的，不留余地。自己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，换一个行业也是这样的。自满自大。」Sapphire自嘲道。一次创业把清空了积蓄，还背负了不小的负债，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次人生大考。当被问道有了现在的经验，再做一个NFT项目还能否成功，他犹豫了。「卖完很简单，但是如果你要做一个链接用户情感，让用户觉得社区有价值、可以长期持有、不重视金融属性的项目，我不认为能做到。甚至NFT市场都接受不了这个项目，没有这样的Holders。」Sapphire第一个项目STARSEED触及了300个社区，第二个项目Lullaby触达了上百个，都没有找到这样的氛围，「圈外任何的创作者、艺术家，做微博、小红书、抖音，都有内容付费、知识付费。Crypto只有一种付费，赚钱预期付费，怎么搞嘛」。但唯有在做Ponzi项目这块，Sapphire不会妥协。「一旦和Ponzi有关的，我都不懂，我都不去做。这些项目脱离Ponzi能不能活下来，还真的得打个问号。」谈及未来的职业规划，Sapphire没有过多的打算。但他不会排斥Web3，因为他始终喜欢新事物，喜欢这变化迅速的行业，喜欢与人交流。「送外卖能赚钱就送外卖，做主播能赚钱就做主播，Crypto能赚钱就玩Crypto。赚钱把债给还了，之后再说。」或许等Sapphire赚够了钱，清还了债务，或许我们又能见到那个热爱NFT的项目方，和他那宏大的STARSEEDUniverse。「值得我们骄傲的是，我们没有在穷困潦倒之际趁热度发行一个不完整的项目。」Sapphire说，「我们承受了损失，得到了内心平静，像一阵风一样来，风一样走。」后记9月底，Sapphire和媒体朋友喝了点酒，跑来微信找我，说拒绝了那位朋友的采访。因为他相信项目未来终有一天能成，而这个故事，会成为茶余饭后的乐子。项目一周年之际，Sapphire写了条推文，回顾了过去创业路上的风风雨雨。当我问及是否还接受采访时，他这次同意了。后面，他也同意了那位媒体朋友的采访。虽然这篇文章没法成为未来项目成功时的PR稿，但也衷心祝愿每一位在Web3打拼的创业者们都能不忘初心，拿到结果。